苍生大医郭春园 崔朝阳 司尔齐 粤先宣 2005年2月，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。在癌细胞有侵袭下，82岁的老中医郭春园神志模糊，下意识中，他不断地伸出手向空中摸索着什么。 那是一双长年被放射线灼烧、皮肤一次又一次剥落、伤痕累累的手。左手的食指已被截去一半。 那是一双曾为无数骨科病人带去健康的手。守在他身边的老伴姜淑珍知道，那双手，还在找X光片，在为病人把脉，在为病人正骨…… 2月26日，全国500名著名老中医之一深圳平乐骨伤科医院名誉院长郭春园去世。郭医生在弥留之际仍不忘病人，他那双残缺的手从此在人们的记忆里定格。 一双残缺的手 折射大医情怀：郭春园，我国正骨四大流派之一——河南洛阳平乐郭氏正骨第五代传人。 从医六十余年，那双手主创了两所医院，治愈了无数病人，却带走了他的生命。 拿着X光板徒手为病人诊断、正骨，是二十多年前骨科大夫不得不面对的事情。从上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，X射线郭春园“吃”了将近30年。 有一种铅制的防护手套，可以减少辐射，但有几斤重，戴上后手指不听使唤，为病人正骨不方便。任凭别人怎样劝说，他坚决不肯戴。他的学生陈海如说：“他是医生，能不清楚放射性的危害？可他太认真。按要求，骨折对位只要2/3达到功能位就可以了，但他追求100%解剖复位，对每个病人的复位都追求完美。” 69岁那年，郭春园的左手食指慢慢溃烂，伤口长期化浓，难以愈合。医生让他尽早截掉左手的拇指和食指，防止癌变，但他一直不肯。他说：“没了手指，我咋给病人治病？我年纪大了，留着手指，能帮一个病人是一个。”双手经常奇痒难忍，他就浸在热水里缓解痛楚。直到2001年，受伤的手指查出了鳞状上皮癌，不得已他才同意截去左手食指的半截。他想尽量不影响自己给病人疗伤。由于截指手术太晚，再加上病变组织切除得不彻底，癌魔顺着手指，沿着胳膊，向身体的多处淋巴扩散，最后夺去了他的生命。“半年前他曾面带笑容，举着他那只残缺的手说：‘看！这是我的行医执照。’”说起老人的手，平乐医院党办主任黄梅潸然泪下。 平乐医院的尽头，有一间小屋。那是郭春园的诊室，也是他休息的地方。除了癌症以外，郭春园还患有严重的心血管病。从2001年到去世，他已经十几次被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。但每次身体一有好转，他就会回到那间小屋。有时病人来时他在输液，怕病人久等，他就躺在病床上，耳朵里塞着助听器，用没有插针头的手为病人把脉，让曾是医生的老伴记下处方。每周二、四、六的医院查房日，他记得最清楚。他在生命最后的几年里，只要他还能走动，在那第三天，他准会穿戴整齐，早早出现在病区护士站的门口。 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的护士杨文秀，陪伴郭春园走过了他生命的最后的一段时光。她清楚地记得，在他经常昏迷的时候，他常像说梦话一样对杨文秀说：“你去把病人的病历拿来，我要给他开几服中药。”他还常吃力地抬起右臂，自己嘟嚷：“这张片子怎么这么重啊，我连拿都拿不起来。” 那双残缺的手，一直工作到他生命的最后。 一双干净的手 绝不染指名利：那是一双回春妙手。它的主人，是国家人事部、卫生部和中医药管理局认定的全国500名老中医之一，是国内知名的骨科权威。那又是一双干净的手，活跃临床一线六十余年，却写不出名利二字。他的老同事，原郑州骨科医院党委书记王彦说，二十多年前，一些医生热衷走穴，做一台手术，收入就抵上半年甚至一年的工资。像郭春园这样的权威，请他的医院更多，开价更高。他怎么说？他说：“如果你们信任我，就把病人送到我所在的医院手术，这个穴我不能走。” 1984年，郭春园从郑州骨科医院业务院长的任上退休。为让老人发挥余热，郑州市卫生局为他颁发了私人行医执照。他拒绝那张执照，却又受医院的委托南下深圳，带领一批医务人员打造出一家二级甲等医院——深圳平乐骨伤科医院。在这里，按医疗部门的规定，郭春园的挂号费可以定为100元，他只收20元。他说：“深圳也有很多人不富裕，来看骨科的多都是收入不高的民工，20元已经不少了。” 他的处方，常见一些很便宜的药。有人问：“像您这样开药，医院怎么挣钱？”他回答：“用最便宜的药治好病，才是医生的真本事。” 他几十年来一直拿着与大家一样的工资。他为没钱买药的病人垫付药费。他把实在无法退掉的红包上缴医院，建议成立“特困患者救助基金。”从医六十余年，这位名满全国的老中医为国家主创了两家医院，而他给家人留下的遗产，是一套二手房，两房一厅，还有五万元的存款。 洛阳白马寺北边的平乐村，郭氏正骨至今赫赫有名。以前的郭家大宅门外的大槐树上，总挂着一个箩筐。不管穷人富人，看完病随便在筐里放点东西，就可以走人。箩筐已成为历史。荒筐却又一直挂在郭春园的心中。 一双赤诚的手 献出最后的大爱：和很多世代相传的手艺人家一样，平乐郭氏家族也有一条延续了一百八十多年的“家训”：医术不得外传。郭春园打破了不传外姓子弟的旧习，先后培养出197名弟子。这些弟子，多数已经是骨科专家。 1956年，他就将祖传的一些秘方、验方，无偿捐献给郑州骨科医院的前身——郑州管城区联合医院。1997年，七十多岁高龄的郭春园开始动笔，用那双病中颤抖的手，经过五年反复修改，五十余万字的《世医正骨从新》面世。该书不仅记载了平乐郭氏正骨的秘方和精要，且毫无保留地详述了他自己中西医结合治疗骨伤的经验。 2002年9月，79岁高龄的郭春园躺在病床上，再次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：不要任何专利权，不要一分提成，将13种祖传秘方、验方的专利权全部捐献给国家。这些献方，仅在平乐医院每年带来的药品销售额就达到八百多万元，超过医院药品销售总收的60%；如果将这些方药申报新药，年销售收入可以千万元计。郭春园说：“凡我子女、学生，都有使用这些药方为患者治病的权利。这也是我今生今世惦记的最后一件大事。” 一双普通的手 写出至善至真：在家人和同事眼中，郭春园是个善良和蔼的“老头”。他会做一手好菜。未过门的小儿媳妇上门见公公婆婆时，老头欢喜得不得了，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一桌子的菜。他疼爱护士站刚上班的小姑娘们。有好吃的他端起来就送到护士站。 他又有点不尽人情。小儿子郭维丹结婚，没床，他说：“医院里不是有要处理的旧床吗？你去财务那里交点钱，搬一张就行了。” 他的身上，更有超乎寻常的真。1982年，他加入党组织。从此，每天上班时，他都会郑重地把一枚“共产党员”的徽章别在胸前。当有患者为表示感谢送给他红包时，他总是用手指着徽章，认真地说：“我这儿是啥？我是共产党员！共产党员怎么能收这个？” 他常年穿布鞋。因为穿布鞋声音小，不会影响病人…… 大医的操守、对信念和理想的忠诚、追求的执着，种种为人们敬仰的美德，在郭春园身上表露的如此自然、和谐。 那双手，成就了一个苍生大医，更为人们绘出一个有着大爱、大善和大真的平凡的人。他去世后，人们更愿意把他作为一个平凡的医生，一个普通的人来怀念。 3月4日，郭春园的追悼会在深圳市殡仪馆举行。吊唁人流中，有一群特别的人组成的队伍格外引人注目：他们身着病号服，有的胳膊上吊着绷带，有的拄着双拐，个个热泪滚滚。 摘自5月23日《羊城晚报》 （人中就有六道，郭医生就是人道中的天使，死后的灵魂归宿就是天堂。就是再返人道也是德高望重，极端富有的富贵人，甚至是总统、人王也是有可能的。就是因为在他命终时，没有预知时至等一些圣道异相出现，所以说他不是游戏人间的，从佛道来的再来人。是天道来的生灵是极有可能的。当今这样的医生并不少见，这样的医生就是天使，与郭医生一样。）
